第一百一十一章莫問的用意(2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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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一章莫問的用意(27)
是誰？”蘇瀟若沖著眼前的樹問道。她本是不想管的，可這樹為什麽要老是跟著她們？
“殿，殿下，饒，饒命！”那樹搖晃著樹枝，結結巴巴的說道，顯然被嚇了一跳。
“殿下息怒。這原是守護妖界入口的樹妖，若是有別族闖入，他們就會改變林裏的路，讓他們無法進入妖界。方才跟在我們後面大概也是好奇，還望殿下恕罪。”琴瑟先一步幫忙求情道。
“殿下何苦與一個小小的樹妖過不去呢？”蘇瀟若還沒說話，身後已經傳來另一個聲音，轉身看去，居然是一個女子，一襲翠綠的衣裳幾乎要與整片森林融為一體，只是女子臉上淡淡的。有些冷漠，卻也妖艷至極。
蘇瀟若懷疑妖族的人是不是都生性冷漠，要不然為什麽不論是歌默還是這個女子都是如此。那樣子。就好像是自己欠了她的錢一樣。比之第一次見到歌默時他的態度，還要冰冷許多。
不過蘇瀟若很快就發現了原來並不是自己欠了那女子的錢，而是琴瑟欠了。因為那女子在看到琴瑟之後，目光一滯，氣壓瞬間就降低許多。接著扯出一個冷笑：“琴瑟？你居然還敢回來？”
琴瑟略低下頭，並不說話。
“算了，陛下命奴婢接殿下回宮，請殿下隨我來。”妖艷女子繼續說道，並不再看琴瑟，只是沖著蘇瀟若略略一禮。接著就在前面帶路了。
妖王宮殿就在森林的最深處，進宮之前，蘇瀟若遠遠能看見右側有一座山。只是太遠，只是知道那山高聳入雲，其他根本就看不清楚了。
走進宮殿，妖王宮的確氣勢磅礴，雖然是處於森林之中。但依舊金碧輝煌，而且宮殿外的墻柱上都纏滿了不知名的花藤。各色鮮花綻放，看得人眼花繚亂。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歌辛並未在正殿與蘇瀟若相見，而是一間小小的屋子，才一跨過門檻，熟悉的感覺就更加明顯了。這裏蘇瀟若是記得的，當初歌默給她看的回憶之中就曾有這間屋子，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，沒有任何改變，這正是當初歌若梳妝打扮的地方。
蘇瀟若慢慢走進去，就見一人立於桌邊。
“若兒！”蒼老的聲音響起，接著伸出手來。
蘇瀟若一楞，並沒有將手伸過去，眼前的人必然是歌辛無疑了，只是沒有料到他居然會如此蒼老，一頭白發，長長的白須，似乎精神也不是太好，眼睛有些渾濁。如今有些激動，老淚縱痕，顫抖地叫著歌若的名字。
這人的確不像是一界之王，起碼比起之前見到的莫問青寒，歌辛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王，反倒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，見到了多年不見的女兒，所以激動地只能去叫女兒的名字。
可是蘇瀟若已經不是歌若了，歌辛與她而言不過就是個陌生人而已，要她如何親近呢？所以這手半天也沒伸出去，可是見到這樣的老人家，心裏難免也有些難受，最後還是勉強伸出手，被歌辛握在手中。
蒼老而幹癟的一雙手。蘇瀟若想起當初他沒來參加婚禮的原因，於是問道：“父，父王的病怎麽樣了？”
歌辛連連笑著說沒事，顯然蘇瀟若的這一聲“父王”已經比什麽藥都好了。就這麽被歌辛拉著說了許多當年的話，蘇瀟若已經不可能記得了，也只能附和著。卻沒想到這一說就說到了晚間。
雖然心裏著急著煉妖壺的問題，但是看著歌辛的樣子，卻也說不出來催促的話，於是二人走出歌若寢宮的時候，外面已經是漆黑一片。可是蘇瀟若始終沒有找到機會說清來意。只是看到琴瑟站子站在門外，這才想起自己走進屋居然就忘了她。
“琴瑟？”歌辛似乎也有些奇怪琴瑟會什麽會出現在這裏，但畢竟是一族之王，並未細問，只是轉頭對蘇瀟若說道，“默兒已經將你們的來意修書於本王了，那裏就是煉妖山。”
蘇瀟若朝著歌辛的方向看去，果然就是走進王宮前看到的那座山，在夜色裏居然散發出淡淡的紫光，看起來有些詭異。
“可是若兒，沒有人知道煉妖壺是不是在那裏，雖然是王族聖山，但古訓有雲，但凡妖族皆不可踏入煉妖山一步，普通妖眾連煉妖山都不能靠近，若不是你有妖石之力也根本無法上山，況且就算上得了山，此去也必定是危險重重，更何況那麽大的山，你又要從何找起？”顯然歌辛是不願意女兒有危險的，所以十分不讚成蘇瀟若此舉。
但倘若有的選擇，她也不願只身犯險，可是眼下，除了範煷那裏的軒轅劍，也只有這麽一件神器了。
“父王，你就讓我試試吧，我不能不去。”蘇瀟若是下定決心了，哪怕歌辛真的要阻止，她也絕對要上山，為了魔族，更是為了莫問。
“也罷，那父王與你，咳咳，一同上山，咳咳。”歌辛邊說邊咳嗽起來，顯然他的病就算不重，卻也不輕。
“不用了，您還是留在王宮養病吧，”蘇瀟若上前拍了拍歌辛的後背幫他順氣，“這次的禍是我闖出來的，當然應該由我來收拾。”
這個時候蘇瀟若的確不願再拉人下水了，自己因為妖石所以能上山，但不代表歌辛可以，更何況他如今的身體也不適合跟自己去冒險。此番蘇瀟若是打定主意要找到煉妖壺的，卻不是打定主意連累人的。
“是啊陛下，您的原就需要靜養，還是由奴婢保護殿下上山吧。”女子的聲音傳來，蘇瀟若轉頭，正是那個帶自己入宮的冷艷女子。雖然對蘇瀟若說話時還是淡淡的，但對歌辛倒是意外的關心。
歌辛看了看那女子，又看看蘇瀟若：“也罷，當初你要做什麽父王都沒法阻止，這倔脾氣，這麽久了都沒改改。”說完之後嘆了口氣，摸著蘇瀟若的頭，倒是很容易就同意了。
其實蘇瀟若原也沒想到能夠這麽容易就說服歌辛，畢竟按照往日這個妖王對自己女兒的寵愛程度來看，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同意蘇瀟若獨自一人去冒險的。哪知道根本沒費什麽事他就已經答應了。
不由得多看了那女子幾眼，顯然歌辛對她是很放心的，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身份，她與琴瑟顯然是舊相識，於是轉過頭看了看琴瑟，哪知她只是一味的低著頭，失魂落魄的樣子。這其中必定是有內情的，也不知道當初究竟是什麽原因讓琴瑟離開妖界反而去了魔界的。
“煉妖山夜裏更是危險，先休息一夜，明日就讓錦瑟帶你們上山吧，咳咳。”
最後歌辛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，在錦瑟和蘇瀟若的三請四催下才終於肯回了寢殿休息。只是歌辛這一走，蘇瀟若都能感覺到寢宮裏那劍拔弩張的氣氛。錦瑟一直冷冰冰地看著琴瑟，而琴瑟，更是連頭都沒有擡起來過了。
其實蘇瀟若也很想早些休息的，可是這裏是歌若的寢宮，她自然也該住這裏。雖說不願被人當歌若對待，但在一個年邁的父親面前，她也只能當個孝順女兒。如今自然也只能在這裏休息。但是這兩人在門口杵著，她就算是想睡也總不能丟下兩人不管吧？她們願當門神，自己也只覺得不自在。更何況琴瑟這樣子，一改往日的伶俐，蘇瀟若也有些擔心，於是擋住了錦瑟的目光，正想開口，卻見錦瑟略勾嘴角，扯出個冷笑來。
188幫手
“你當真有本事，當日有默殿下護著你，今日連若殿下也這般，只是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公主可都記起來了，若是記得，不知殿下還會不會如此待你？”針鋒相對的話，蘇瀟若能感覺到身後的琴瑟聽了退後一步，倒像是受了很大打擊。
“時間不早了，錦瑟姑娘也該回去休息了吧？那就不送了。”說完蘇瀟若就拉著琴瑟進了屋，關了門。要是再說下去，今晚估計她們就別想休息了，蘇瀟若可還是考慮著明日要去煉妖山，雖說自己那麽說了，但心裏卻還是忐忑的，畢竟面對一個未知的地方，只有勇氣也是不夠的，所以就算心裏還想著清寒山那邊的情況，但也必須要好好休息。對她而言，明日才是苦戰的開始。
走進內室，見什麽東西都準備好了，卻也不大想用歌若的東西，雖說是同樣的魂魄，總歸也不是同一個人，總覺得好像是搶了她的東西一樣，所以想想還是馬馬虎虎的梳洗了就打算睡下。
轉頭見琴瑟居然還保持著被拉進屋時的樣子，蘇瀟若原本已經開始脫衣裳了，停下來說道：“這房間就一張床，今晚你跟我睡吧。”
說著就坐在床上，想了想又強調：“放心，我的睡相不差。”至於好不好呢，還有待商榷。
“殿下……”琴瑟一直站在屏風旁邊，像是才回過神來，小聲說道，“殿下不想知道錦瑟說的是什麽事嗎？”
“你說千年前的事？”琴瑟點頭，蘇瀟若倒是無所謂的攤攤手，“聽她的語氣，你千年之前像是挺對不起歌若的。不過我是蘇瀟若，所以你也沒有對不起我。那事情你想說就說，不想說就早點睡了吧，走了一日。明早還要趕路呢。”
說完之後就躺了下去。寢宮裏似乎點了什麽香，蘇瀟若聞著倒也放松，迷迷糊糊的說道：“琴瑟，什麽事都留到明日再想吧。”說完之後就沈沈睡去。她已經有太多天沒能好好睡一覺了。
第二日果然天剛亮蘇瀟若就已經醒了，哪知道坐起身卻發現琴瑟正端了一盆水進來。
這麽早？這人不會是一夜沒睡吧？蘇瀟若心裏暗道，不過也沒有問出口，昨日琴瑟本就有些反常，就算是一夜無眠也不是什麽大事。
“你是客，公主自然該由我們服侍。不敢勞您大駕。”錦瑟大概是見門開著，走進屋裏見到琴瑟正在幫蘇瀟若挽發。於是問候的話也變成了冷嘲熱諷。
琴瑟手下一頓，依舊沈默著沒說話。完全是一副任人欺負的樣子。蘇瀟若原想幫忙，但見琴瑟的樣子。也就不強出頭了，千年之前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，若是弄巧成拙，反而說錯了什麽就不好了。
錦瑟說了一陣，見琴瑟沒有一點反應。最後只冷哼一聲，轉而沖蘇瀟若一禮：“殿下可準備好了，陛下再三囑咐奴婢要安全護送您到煉妖山呢。”語氣依舊不算熱絡，但最少沒有那麽針鋒相對了。
接著辭了歌辛之後，三人一起往煉妖山去了。
從王宮到煉妖山並不算太遠，所以三人很快就到了山腳。清晨的煉妖山沒有了夜裏的紫光，看起來與普通的山無甚區別。
“就到這裏，你們回去吧。”蘇瀟若望了望前面的山路。倒也不算崎嶇，只是打這裏開始就已經算是上山了，既然妖族有規定，琴瑟錦瑟送到這裏也就夠了。於是踏上上山的石階之後轉頭對她們說道。
“殿下，就讓奴婢隨您上山吧。”
“虛情假意。”錦瑟在一邊冷冷說道，“煉妖山可是你一個叛徒可以上的？”
蘇瀟若看了看錦瑟。不明白這人怎麽從一開始就這麽針對琴瑟，但眼下可不是內訌的時候，何況琴瑟待她這麽好，蘇瀟若當然會幫著琴瑟說話：“沒事的琴瑟，你們回去吧。回去吧回去吧，殿下的命令你也不聽了？”
琴瑟搖頭，竟前先一步就往石階上走去。錦瑟與蘇瀟若都還沒有來得及攔住。
只是琴瑟才踏上去，三人就已經能看出煉妖山不尋常之處了，因為所觸之處立馬出現一道紫光，將琴瑟擋在了外面，一步都踏不進去。蘇瀟若倒也覺得奇怪，自己走上去明明什麽都沒有，琴瑟卻被紫光擋住了。
“我說了，這山原就不是你這樣的人能去的。殿下自己小心，奴婢就先回去了。”錦瑟冷哼一聲，說完之後一甩衣袖自己往回禦風而去。
其實蘇瀟若也算看出來了，錦瑟應該也是不怎麽待見她的，只是更加不待見琴瑟而已。既然琴瑟也沒辦法上山，蘇瀟若便也不願再多耽擱，匆匆別了琴瑟就往山上走去。只是在確定身後的人已經離開的時候，又突然停了下來，四處張望。
知道看見一人從一旁的樹後走了出來，白衣飄飄，只是略勾嘴角，扯了個冷笑：“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會來。只是不知道將軍大人此次是來抓我的還是幫忙的？”
雖然這麽問，但蘇瀟若幾乎已經認定即墨是來捉她的，畢竟他可是神界大將，出現在這裏不殺她已經是萬幸，更別說幫忙了。
“我來只是想問清一件事，蘇姑娘為何會通知我你在此處？”
“我的目的早就已經說清楚了。”其實本是她有求於人才對，但面對神將，蘇瀟若真的很難擺出有求於人的姿態來。
“你用的是神族才知道的法術聯絡我，倘若沒有人告訴你，你如何會知道？”莫問卻在這個問題上不依不饒。
“這個你不用管，”雖然蘇瀟若從沒想過要幫神族的人掩飾些什麽，但總歸是不願意讓神族太稱心如意的，“我只問你幫不幫而已，若是幫，就跟我一起上山，如果你還想抓我去要挾妖族，大可以試試。”
其實說起找即墨幫忙這事聽起來的確有些荒唐，即墨是誰，蘇瀟若是誰，可是眼下根本無人能夠幫忙，範煷說的對，能幫上忙的也只有即墨一人了。
當日範煷單獨找她說的話就是這個，不知道他從何得知煉妖山只有道行足夠的，又或者是神族才能上山。蘇瀟若的道行只是勉強足夠而已，但是要找到煉妖壺，她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的。
其實她原本也不相信範煷，更加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找她，甚至還替她想了個辦法，可是不論範煷的意圖是什麽，蘇瀟若也的確是走投無路了，唯一的辦法哪怕是從仇人的口中說出來的，她也必須要試一試。哪怕即墨真的此刻把她捉走，她也還是要試試的。
即墨搖搖頭：“我不打算以你要挾妖族，魔王的事，也罷了，如今魔軍沒了魔王只會越來越亂，若是你肯帶著魔軍回到魔界去，我能保證不會讓仙族神族再動你們。”即墨說的肯定，他的話也的確很有說服力。
今日或許換成任何女子都會相信即墨的話，但蘇瀟若一點都不信，為了莫問她都不能此刻退縮，哪怕魔軍真的亂成一鍋粥了呢？只要能上神界找到女媧石覆活莫問，那還用擔心魔族亂不亂麽？
“你幫還是不幫。”不願再多說廢話，幫不幫起碼給她一個答案。
即墨不說話，只是看著蘇瀟若，神色覆雜。
“不幫？”蘇瀟若擡眼，這人的心思果真難猜，他如今的態度到底算什麽？既不點頭也不搖頭，看臉色也甚是平靜，根本就看不出一點同意還是反對的意思。
最終嘆了口氣，將衣裳一提，就跪了下去：“求即墨將軍幫我找到煉妖壺。”她不是古人，也沒有什麽膝下有黃金的想法，只是在現代生活慣了，對下跪這事難免還是有些反感的，更何況一直以來，都是有人沖她行禮，這倒真的是第一次下跪。
“蘇姑娘，”即墨大概也是沒有想到蘇瀟若居然會突然下跪，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，“你起來。”
“如果這樣都不行，你就說吧，究竟要怎麽才肯幫忙。”蘇瀟若還真的就站起來了，原本也就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而已，既然即墨不在乎她跪不跪的，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再跪下去了。拍了拍衣裳上的塵土說道。
“你不怕若是找到煉妖壺，我會搶走？”
“我就知道你也想找到它，”不怕，怎麽可能不怕，這是最後一個可以上神界的機會，但是如果找到了，就算被奪，起碼還有一點奪回來的希望，但如果找不到，那就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，而蘇瀟若也知道即墨是想要找到煉妖壺的，所以才會這麽說，“那好，沒有我，你也不可能找到它，你我約定，到時候找到了各憑本事，倘若我計不如人，煉妖壺就歸你。”
但日後會不會再搶就另當別論了。
最終，即墨還是說出了那個“好”字。
***
上山的路並不算崎嶇，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禦風術居然沒用，所以兩人只能用走的，只是一路無話。
189妖獸
蘇瀟若很想發現一點什麽不同之處，煉妖壺本是妖族才能找到，所以她一路上都很留心周圍的事物，可是都是一些普通的草木，根本就沒有熱河特別的地方，所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往前走。上山的路也沒有岔道，直直的一條。
“我們是不是不該走這條路？”其實蘇瀟若也奇怪這裏怎麽會有路，不是說不能上煉妖山麽？倘若真的無人來過，那這山路又是從何而來的？所以此山必定有人上過，而且還不止一次，否則都該何路邊一樣雜草叢生，哪裏來的路。
既然證明有人來過，他們都沒找到煉妖壺，蘇瀟若和即墨若是照著這條路走下去，只怕也不會有什麽結果。
即墨略停了停，看著山峰說道：“凡是神器必會藏於潔凈之地，這一路雖然並無人煙，但最為潔凈之地當屬山頂，還是從上面找起吧。”
蘇瀟若點頭，即墨的話原本就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，此刻比起她這個什麽都不懂的人，當然還是聽即墨的比較好。心裏卻仍有一些疑惑，為什麽他真的會同意幫忙？
“走吧。”即墨的聲音又一次響起。蘇瀟若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想出了神，剛才一直看著即墨，立馬覺得尷尬起來。連忙跟著往山上走去。
他們原不可能和平相處的，這人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拿回最後一件神器那麽簡單？
煉妖山山路雖然並不難行，但卻極高，所以一直到入夜，蘇瀟若和即墨也不過剛爬到一半而已。只是這一路風平浪靜，並沒有之前歌辛口中的驚險。原本蘇瀟若是隨時做好準備，就怕發生一些意外，哪裏突然竄出個野獸。又或者暗器之類的。結果行了一日卻什麽都沒發生。
“今日先休息吧，夜裏山路難行，怕也是危險。”即墨回頭看了看落後於他許多的蘇瀟若說道。這裏不能禦風，若是一不留神腳下一滑，只怕也就沒救了。
蘇瀟若本想說不的，只是喘氣都來不及，哪裏還有那個本事說話，爬了一日的山不累的應該就只有眼前這個非人了。她縱使是妖，縱使有歌若的法力，但不代表力氣就能與這些人一樣。這山只能用腳走，所以爬了這麽久，的確是累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她雖然急著想找煉妖壺。但也明白太著急了反而得不償失。若是真遇到什麽危險，她現在這樣估計也別想自救了，至於即墨，也未必會救她，所以還是自己的命自己留神看著好了。
既然如此。幹脆就坐在石階上休息起來。休息夠了，卻見即墨在一旁路邊的空地裏盤腿而坐，閉著眼睛似乎是在打坐。
蘇瀟若見狀撇撇嘴，明明同樣是爬山，而且連走的路都是一樣的，偏偏她就是灰頭土臉。一副狼狽的模樣，而即墨卻還是衣不沾塵宛如神仙一般。不過想了想，他似乎原本就是神仙。自己這個小妖當然沒得比。
起身往一旁的樹林裏走去，回來時抱著許多跟枯樹枝。接著在即墨的身邊擺好，可原本隨手都能捏出的火咒卻始終用不出來了。
火折子這種東西蘇瀟若雖然知道，但妖當久了，誰還會將它帶在身上？所以一時到也只能看著這些樹枝幹瞪眼。正在考慮莫非自己要用最原始的方法鉆木取火的時候。即墨突然睜開了眼睛，看了看樹枝又看了看她。
“看我做什麽。沒有火光要是夜裏有怪獸出來怎麽辦？”蘇瀟若猜測這人大概是再問自己為何要這麽做，本是不想說的，但如今兩人的關系也不該鬧得太僵，所以解釋道。
即墨兀自一笑，又閉上了眼睛。
蘇瀟若見他如此也就不再搭理他，蹲在枯樹枝旁邊繼續捏咒，又過了半晌，無奈的站起身：“餵，好歹這火升起了對你也有好處，你不幫忙？”這即墨也未免太穩得住了，不過有好大家分，有力也該大家出。哪怕即墨此刻宛如入定一般，這個時候蘇瀟若也斷然不會讓他再繼續坐下去了。
即墨卻又是一笑，這一笑蘇瀟若倒有些忿忿了，好歹自己也是為了他們兩人的安全著想，這原本也是電視裏學來的辦法，不過想想也還是有道理的，要是晚上睡著了真有野獸出來怎麽辦。可是即墨這一笑，倒是看得出來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的。
“你笑什麽？”雖說自己有求於人，跪也跪了，求也求了，卻不代表她真的任人嘲笑。這樣危險的情況，身邊又有一個如此淡然的人，她還真的有些火大。
“蘇姑娘不必擔心夜裏會有野獸出沒，即便有，也斷然傷不到我們，”即墨依舊淡淡的樣子，“若是真有妖獸或是他物，即便是火光也無法阻止的。”
蘇瀟若一楞，似乎，的確是這樣，她又忘了自己早就不是普通人而是個妖了，哪有妖反而怕野獸的？更何況自己身邊還是神將，他倆加起來，哪怕是妖獸也未必會是對手。既然如此，有沒有火也都是一樣的。
不過這個時候要她承認自己想多了，白忙活這麽久是絕對不可能的，所以立馬說道：“你沒看到我連火咒都用不了了麽？”換言之，真的有野獸來了，她既不懂武功有沒有法力，依然只能坐以待斃了。
即墨看看她，微微搖頭，卻伸手在枯木上一指，接著樹枝就燃了起來。
“為什麽你能用？”而且還用的如此輕松。這就由不得蘇瀟若不奇怪了，一上山她的法力就沒用了，可即墨似乎還是游刃有餘的樣子。
“煉妖壺作用是幻化萬物。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這人講話怎麽不知道講重點呢？
如今火升起來了，火光下即墨的臉明明滅滅，難得看起來倒是不算猙獰，依舊是那般淡然。見他如此，蘇瀟若似乎也沒那麽著急了，反正今夜是走不了了，她有一整夜可以聽聽原因，還急什麽？
於是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，不過離即墨稍微近了些，即墨有法力不怕野獸，自己當然要靠近些，以免這個人關鍵時刻不管她的生死。
“大概是誰為了將煉妖壺藏於此處，所以將所有力量封印起來，所以凡事靠近此山的人，法力也會被封住。”
“那為什麽你沒有？”
“……”即墨突然就不肯往下說了。
“有沒有人說過你和莫問挺像的？”都是喜歡說一半不說一半的人。
“為何？”即墨這一次倒是立刻問道。
蘇瀟若一楞，沒再繼續。那句話是脫口而出的，只是提到莫問，心裏總是難受，而眼前這人恰好又是殺死莫問的罪魁禍首的直屬上司。指不定莫問的死跟他也有關系。於是也沒有解釋的興致，只是不說話了。
莫問啊莫問，以前從沒想過我會這麽希望你在，哪怕不在身邊只要直到你在某處活得好好的就足夠了。
擡頭看著漆黑的夜空，忽然就想起了那張頗為妖孽的臉。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？你怎麽就先死了呢？
一時間氣氛也變得憂傷起來，雖說此時不該遷怒，但不遷也遷了，但還是極力忍住，偏過頭去看在一棵大樹上，不願再看到即墨的臉。
良久那邊都沒有反應，最後蘇瀟若也忘記了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睡著的。
“啾啾，啾啾，啾啾。”
一連串如鳥一般的叫聲將蘇瀟若喚醒了，睜開眼睛，一旁升起的火竟然已經滅了。四周是一片黑暗。不過既然是妖，總要有些不同於常人的地方，起碼在夜色裏看的東西也會清楚一些。
原本以為是哪兒的鳥飛了過來，但聽久了卻又覺得不太像。蘇瀟若心裏還是有些擔心會出現什麽妖獸的，否則這煉妖山也未免太風平浪靜了。既然歌辛能說出這裏危險的話，想來也不是沒有根據的。
轉頭去看即墨，雖然依舊盤坐著，但眼睛也已經睜開了，顯然這奇怪的鳥叫聲也驚動了他。
二人對看一眼，倒是感覺那聲音又近了許多。蘇瀟若也緊張起來，哪知那聲音忽然就在他們的身邊停住了。
即墨與蘇瀟若一同站起身，接著說道：“何方妖物，還不快出來！”聲音裏透著幾分威嚴。
蘇瀟若在即墨身後忍不住扁嘴，為什麽就知道是妖物？卻忘了這原本就是妖族的地方，又怎麽可能會是別的東西？只是覺得即墨這一句“妖物”就像是在叫她一般。不過顯然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妖族的身份，要不然哪裏會這麽敏感。
即墨話音剛落，就見一個黑影迅速從一旁的樹叢裏竄了出來，繼續“啾啾，啾啾”的叫。蘇瀟若先是一驚，往即墨背後躲去，這個時候自然要找安全的地方，在她看來即墨身後還算是比較安全的。
哪知多了許久都不見動靜，即墨也未動，於是疑惑的探出頭。發現兩人面前的地上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，大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孩那麽大，接著又傳來撲騰翅膀的聲音。
190大鵬
即墨隨手一捏，手上就出現了一團火，淡淡的光芒將兩人附近都照亮了。
蘇瀟若這才看清楚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究竟是什麽。
眼前這東西比普通的鳥兒大了許多倍，卻又不像是雞，渾身雪白，沒有一點雜色，一雙黑不溜秋的眼睛此刻正看著兩人，接著又沖著他們“啾啾”地叫了兩聲，動了動腦袋，眼睛也是水靈靈的，看起來倒是格外的可愛。
只是原本聽起來有些詭異的叫聲，如今倒像是有些委屈似的，不過還是兇巴巴的沖兩人叫著，蘇瀟若的腦子裏瞬間出現了兩個字——炸毛，但無奈這非鳥非雞的東西著實長得太過可愛，所以就算是真的炸毛了，看起來也沒什麽危險性。
蘇瀟若正驚訝，耳邊卻傳來即墨的聲音：“大鵬。”聽起來倒也是難得的意外的語氣。只是比起蘇瀟若來，明顯是淡定許多了。
“啥？你說它是大鵬？”蘇瀟若險些噴了出來，哪怕她沒怎麽研究過古代神話卻也聽說大鵬這種鳥。只是在她的印象之中，大鵬應該是種極其兇惡的鳥兒，令人聞之色變。既然如此，那值得人色變的最起碼的標準就是它的長相就算不可怕，最少也該有點震懾力吧？可是眼前這鳥，雖然是兇惡，不過僅限於它的叫聲，無奈形象太過友好，根本沒有一點她想象中的大鵬該有的樣子。所以蘇瀟若聽後，難以置信的問道。
“這鳥哪裏像大鵬了？”蘇瀟若走到即墨前面，伸手指著那白團，唔，的確是比普通的鳥兒大了一些，不過還是難逃“可愛”的形容，當個寵物也許不錯。蘇瀟若已經開始幻想今後走到大街上。身後跟著這麽只鳥是什麽情景了。而且既然是鳥，應該還能當坐騎吧？豈不是免費多了個好看的飛行器？
蘇瀟若正想得起勁兒，哪知那鳥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一般，頗為不滿的沖著她叫了兩聲。叫聲依舊嚇人，只是在看到聲音的主人之後，這點嚇人根本就不算什麽了。
即墨倒是很快恢覆淡定，解釋道：“大鵬在神界原本並不是兇狠的鳥兒，只是偶爾一只傷了人，卻被認作兇獸，甚至還略誇大了一些。所以世人才會有此訛傳。其實這鳥兒原本性情溫和，被惹急了才會傷人。”
說完之後即墨又看了看眼前的大鵬，加了一句：“這鳥也不大。應該是才出生不久的。”
蘇瀟若點了點頭，之前還有些疑慮，若是這鳥僅僅是外表可愛，實際上很兇惡的話，自然是不能隨便碰的。既然即墨這麽說了，她也就放心了，眼前這鳥兒最多就是在鬧鬧小脾氣而已。於是伸手去摸那鳥的翅膀，那一身白羽看著就讓人心生喜愛，忍不住就想去摸摸。
心裏還想著即墨剛才的話，這鳥剛出生不久就這麽大了。成年之後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。不過不論是什麽樣子，也難逃這幅可愛的模樣了吧？
正心不在焉，哪知道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那鳥羽。就被狠狠地啄了一下。
蘇瀟若叫了一聲立馬縮回手，只可惜已經晚了，那鳥雖然看起來可愛無害，哪知道鳥嘴居然那般鋒利，不過是啄了一下。她的手上就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，火辣辣的疼。血珠子開始一顆一顆的落下。
即墨見了手動了動。卻並沒有任何動作。
蘇瀟若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，看著血越流越多，如水一般直往外湧，心裏也有些慌了。自從莫問死之後，她對血就特別敏感，一看就頭暈，可如今疼的是自己，就算想暈也暈不過去，只能捂著手對一旁看戲的即墨說道：“你看著幹什麽？還不來幫忙？”
原諒她就算有求於人也說得這麽不客氣，因為這個時候壓根兒就不是考慮她說話客不客氣的時候，是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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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誰？”蘇瀟若沖著眼前的樹問道。她本是不想管的，可這樹為什麽要老是跟著她們？
“殿，殿下，饒，饒命！”那樹搖晃著樹枝，結結巴巴的說道，顯然被嚇了一跳。
“殿下息怒。這原是守護妖界入口的樹妖，若是有別族闖入，他們就會改變林裏的路，讓他們無法進入妖界。方才跟在我們後面大概也是好奇，還望殿下恕罪。”琴瑟先一步幫忙求情道。
“殿下何苦與一個小小的樹妖過不去呢？”蘇瀟若還沒說話，身後已經傳來另一個聲音，轉身看去，居然是一個女子，一襲翠綠的衣裳幾乎要與整片森林融為一體，只是女子臉上淡淡的。有些冷漠，卻也妖艷至極。
蘇瀟若懷疑妖族的人是不是都生性冷漠，要不然為什麽不論是歌默還是這個女子都是如此。那樣子。就好像是自己欠了她的錢一樣。比之第一次見到歌默時他的態度，還要冰冷許多。
不過蘇瀟若很快就發現了原來並不是自己欠了那女子的錢，而是琴瑟欠了。因為那女子在看到琴瑟之後，目光一滯，氣壓瞬間就降低許多。接著扯出一個冷笑：“琴瑟？你居然還敢回來？”
琴瑟略低下頭，並不說話。
“算了，陛下命奴婢接殿下回宮，請殿下隨我來。”妖艷女子繼續說道，並不再看琴瑟，只是沖著蘇瀟若略略一禮。接著就在前面帶路了。
妖王宮殿就在森林的最深處，進宮之前，蘇瀟若遠遠能看見右側有一座山。只是太遠，只是知道那山高聳入雲，其他根本就看不清楚了。
走進宮殿，妖王宮的確氣勢磅礴，雖然是處於森林之中。但依舊金碧輝煌，而且宮殿外的墻柱上都纏滿了不知名的花藤。各色鮮花綻放，看得人眼花繚亂。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歌辛並未在正殿與蘇瀟若相見，而是一間小小的屋子，才一跨過門檻，熟悉的感覺就更加明顯了。這裏蘇瀟若是記得的，當初歌默給她看的回憶之中就曾有這間屋子，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，沒有任何改變，這正是當初歌若梳妝打扮的地方。
蘇瀟若慢慢走進去，就見一人立於桌邊。
“若兒！”蒼老的聲音響起，接著伸出手來。
蘇瀟若一楞，並沒有將手伸過去，眼前的人必然是歌辛無疑了，只是沒有料到他居然會如此蒼老，一頭白發，長長的白須，似乎精神也不是太好，眼睛有些渾濁。如今有些激動，老淚縱痕，顫抖地叫著歌若的名字。
這人的確不像是一界之王，起碼比起之前見到的莫問青寒，歌辛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王，反倒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，見到了多年不見的女兒，所以激動地只能去叫女兒的名字。
可是蘇瀟若已經不是歌若了，歌辛與她而言不過就是個陌生人而已，要她如何親近呢？所以這手半天也沒伸出去，可是見到這樣的老人家，心裏難免也有些難受，最後還是勉強伸出手，被歌辛握在手中。
蒼老而幹癟的一雙手。蘇瀟若想起當初他沒來參加婚禮的原因，於是問道：“父，父王的病怎麽樣了？”
歌辛連連笑著說沒事，顯然蘇瀟若的這一聲“父王”已經比什麽藥都好了。就這麽被歌辛拉著說了許多當年的話，蘇瀟若已經不可能記得了，也只能附和著。卻沒想到這一說就說到了晚間。
雖然心裏著急著煉妖壺的問題，但是看著歌辛的樣子，卻也說不出來催促的話，於是二人走出歌若寢宮的時候，外面已經是漆黑一片。可是蘇瀟若始終沒有找到機會說清來意。只是看到琴瑟站子站在門外，這才想起自己走進屋居然就忘了她。
“琴瑟？”歌辛似乎也有些奇怪琴瑟會什麽會出現在這裏，但畢竟是一族之王，並未細問，只是轉頭對蘇瀟若說道，“默兒已經將你們的來意修書於本王了，那裏就是煉妖山。”
蘇瀟若朝著歌辛的方向看去，果然就是走進王宮前看到的那座山，在夜色裏居然散發出淡淡的紫光，看起來有些詭異。
“可是若兒，沒有人知道煉妖壺是不是在那裏，雖然是王族聖山，但古訓有雲，但凡妖族皆不可踏入煉妖山一步，普通妖眾連煉妖山都不能靠近，若不是你有妖石之力也根本無法上山，況且就算上得了山，此去也必定是危險重重，更何況那麽大的山，你又要從何找起？”顯然歌辛是不願意女兒有危險的，所以十分不讚成蘇瀟若此舉。
但倘若有的選擇，她也不願只身犯險，可是眼下，除了範煷那裏的軒轅劍，也只有這麽一件神器了。
“父王，你就讓我試試吧，我不能不去。”蘇瀟若是下定決心了，哪怕歌辛真的要阻止，她也絕對要上山，為了魔族，更是為了莫問。
“也罷，那父王與你，咳咳，一同上山，咳咳。”歌辛邊說邊咳嗽起來，顯然他的病就算不重，卻也不輕。
“不用了，您還是留在王宮養病吧，”蘇瀟若上前拍了拍歌辛的後背幫他順氣，“這次的禍是我闖出來的，當然應該由我來收拾。”
這個時候蘇瀟若的確不願再拉人下水了，自己因為妖石所以能上山，但不代表歌辛可以，更何況他如今的身體也不適合跟自己去冒險。此番蘇瀟若是打定主意要找到煉妖壺的，卻不是打定主意連累人的。
“是啊陛下，您的原就需要靜養，還是由奴婢保護殿下上山吧。”女子的聲音傳來，蘇瀟若轉頭，正是那個帶自己入宮的冷艷女子。雖然對蘇瀟若說話時還是淡淡的，但對歌辛倒是意外的關心。
歌辛看了看那女子，又看看蘇瀟若：“也罷，當初你要做什麽父王都沒法阻止，這倔脾氣，這麽久了都沒改改。”說完之後嘆了口氣，摸著蘇瀟若的頭，倒是很容易就同意了。
其實蘇瀟若原也沒想到能夠這麽容易就說服歌辛，畢竟按照往日這個妖王對自己女兒的寵愛程度來看，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同意蘇瀟若獨自一人去冒險的。哪知道根本沒費什麽事他就已經答應了。
不由得多看了那女子幾眼，顯然歌辛對她是很放心的，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身份，她與琴瑟顯然是舊相識，於是轉過頭看了看琴瑟，哪知她只是一味的低著頭，失魂落魄的樣子。這其中必定是有內情的，也不知道當初究竟是什麽原因讓琴瑟離開妖界反而去了魔界的。
“煉妖山夜裏更是危險，先休息一夜，明日就讓錦瑟帶你們上山吧，咳咳。”
最後歌辛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，在錦瑟和蘇瀟若的三請四催下才終於肯回了寢殿休息。只是歌辛這一走，蘇瀟若都能感覺到寢宮裏那劍拔弩張的氣氛。錦瑟一直冷冰冰地看著琴瑟，而琴瑟，更是連頭都沒有擡起來過了。
其實蘇瀟若也很想早些休息的，可是這裏是歌若的寢宮，她自然也該住這裏。雖說不願被人當歌若對待，但在一個年邁的父親面前，她也只能當個孝順女兒。如今自然也只能在這裏休息。但是這兩人在門口杵著，她就算是想睡也總不能丟下兩人不管吧？她們願當門神，自己也只覺得不自在。更何況琴瑟這樣子，一改往日的伶俐，蘇瀟若也有些擔心，於是擋住了錦瑟的目光，正想開口，卻見錦瑟略勾嘴角，扯出個冷笑來。
188幫手
“你當真有本事，當日有默殿下護著你，今日連若殿下也這般，只是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公主可都記起來了，若是記得，不知殿下還會不會如此待你？”針鋒相對的話，蘇瀟若能感覺到身後的琴瑟聽了退後一步，倒像是受了很大打擊。
“時間不早了，錦瑟姑娘也該回去休息了吧？那就不送了。”說完蘇瀟若就拉著琴瑟進了屋，關了門。要是再說下去，今晚估計她們就別想休息了，蘇瀟若可還是考慮著明日要去煉妖山，雖說自己那麽說了，但心裏卻還是忐忑的，畢竟面對一個未知的地方，只有勇氣也是不夠的，所以就算心裏還想著清寒山那邊的情況，但也必須要好好休息。對她而言，明日才是苦戰的開始。
走進內室，見什麽東西都準備好了，卻也不大想用歌若的東西，雖說是同樣的魂魄，總歸也不是同一個人，總覺得好像是搶了她的東西一樣，所以想想還是馬馬虎虎的梳洗了就打算睡下。
轉頭見琴瑟居然還保持著被拉進屋時的樣子，蘇瀟若原本已經開始脫衣裳了，停下來說道：“這房間就一張床，今晚你跟我睡吧。”
說著就坐在床上，想了想又強調：“放心，我的睡相不差。”至於好不好呢，還有待商榷。
“殿下……”琴瑟一直站在屏風旁邊，像是才回過神來，小聲說道，“殿下不想知道錦瑟說的是什麽事嗎？”
“你說千年前的事？”琴瑟點頭，蘇瀟若倒是無所謂的攤攤手，“聽她的語氣，你千年之前像是挺對不起歌若的。不過我是蘇瀟若，所以你也沒有對不起我。那事情你想說就說，不想說就早點睡了吧，走了一日。明早還要趕路呢。”
說完之後就躺了下去。寢宮裏似乎點了什麽香，蘇瀟若聞著倒也放松，迷迷糊糊的說道：“琴瑟，什麽事都留到明日再想吧。”說完之後就沈沈睡去。她已經有太多天沒能好好睡一覺了。
第二日果然天剛亮蘇瀟若就已經醒了，哪知道坐起身卻發現琴瑟正端了一盆水進來。
這麽早？這人不會是一夜沒睡吧？蘇瀟若心裏暗道，不過也沒有問出口，昨日琴瑟本就有些反常，就算是一夜無眠也不是什麽大事。
“你是客，公主自然該由我們服侍。不敢勞您大駕。”錦瑟大概是見門開著，走進屋裏見到琴瑟正在幫蘇瀟若挽發。於是問候的話也變成了冷嘲熱諷。
琴瑟手下一頓，依舊沈默著沒說話。完全是一副任人欺負的樣子。蘇瀟若原想幫忙，但見琴瑟的樣子。也就不強出頭了，千年之前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，若是弄巧成拙，反而說錯了什麽就不好了。
錦瑟說了一陣，見琴瑟沒有一點反應。最後只冷哼一聲，轉而沖蘇瀟若一禮：“殿下可準備好了，陛下再三囑咐奴婢要安全護送您到煉妖山呢。”語氣依舊不算熱絡，但最少沒有那麽針鋒相對了。
接著辭了歌辛之後，三人一起往煉妖山去了。
從王宮到煉妖山並不算太遠，所以三人很快就到了山腳。清晨的煉妖山沒有了夜裏的紫光，看起來與普通的山無甚區別。
“就到這裏，你們回去吧。”蘇瀟若望了望前面的山路。倒也不算崎嶇，只是打這裏開始就已經算是上山了，既然妖族有規定，琴瑟錦瑟送到這裏也就夠了。於是踏上上山的石階之後轉頭對她們說道。
“殿下，就讓奴婢隨您上山吧。”
“虛情假意。”錦瑟在一邊冷冷說道，“煉妖山可是你一個叛徒可以上的？”
蘇瀟若看了看錦瑟。不明白這人怎麽從一開始就這麽針對琴瑟，但眼下可不是內訌的時候，何況琴瑟待她這麽好，蘇瀟若當然會幫著琴瑟說話：“沒事的琴瑟，你們回去吧。回去吧回去吧，殿下的命令你也不聽了？”
琴瑟搖頭，竟前先一步就往石階上走去。錦瑟與蘇瀟若都還沒有來得及攔住。
只是琴瑟才踏上去，三人就已經能看出煉妖山不尋常之處了，因為所觸之處立馬出現一道紫光，將琴瑟擋在了外面，一步都踏不進去。蘇瀟若倒也覺得奇怪，自己走上去明明什麽都沒有，琴瑟卻被紫光擋住了。
“我說了，這山原就不是你這樣的人能去的。殿下自己小心，奴婢就先回去了。”錦瑟冷哼一聲，說完之後一甩衣袖自己往回禦風而去。
其實蘇瀟若也算看出來了，錦瑟應該也是不怎麽待見她的，只是更加不待見琴瑟而已。既然琴瑟也沒辦法上山，蘇瀟若便也不願再多耽擱，匆匆別了琴瑟就往山上走去。只是在確定身後的人已經離開的時候，又突然停了下來，四處張望。
知道看見一人從一旁的樹後走了出來，白衣飄飄，只是略勾嘴角，扯了個冷笑：“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會來。只是不知道將軍大人此次是來抓我的還是幫忙的？”
雖然這麽問，但蘇瀟若幾乎已經認定即墨是來捉她的，畢竟他可是神界大將，出現在這裏不殺她已經是萬幸，更別說幫忙了。
“我來只是想問清一件事，蘇姑娘為何會通知我你在此處？”
“我的目的早就已經說清楚了。”其實本是她有求於人才對，但面對神將，蘇瀟若真的很難擺出有求於人的姿態來。
“你用的是神族才知道的法術聯絡我，倘若沒有人告訴你，你如何會知道？”莫問卻在這個問題上不依不饒。
“這個你不用管，”雖然蘇瀟若從沒想過要幫神族的人掩飾些什麽，但總歸是不願意讓神族太稱心如意的，“我只問你幫不幫而已，若是幫，就跟我一起上山，如果你還想抓我去要挾妖族，大可以試試。”
其實說起找即墨幫忙這事聽起來的確有些荒唐，即墨是誰，蘇瀟若是誰，可是眼下根本無人能夠幫忙，範煷說的對，能幫上忙的也只有即墨一人了。
當日範煷單獨找她說的話就是這個，不知道他從何得知煉妖山只有道行足夠的，又或者是神族才能上山。蘇瀟若的道行只是勉強足夠而已，但是要找到煉妖壺，她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的。
其實她原本也不相信範煷，更加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找她，甚至還替她想了個辦法，可是不論範煷的意圖是什麽，蘇瀟若也的確是走投無路了，唯一的辦法哪怕是從仇人的口中說出來的，她也必須要試一試。哪怕即墨真的此刻把她捉走，她也還是要試試的。
即墨搖搖頭：“我不打算以你要挾妖族，魔王的事，也罷了，如今魔軍沒了魔王只會越來越亂，若是你肯帶著魔軍回到魔界去，我能保證不會讓仙族神族再動你們。”即墨說的肯定，他的話也的確很有說服力。
今日或許換成任何女子都會相信即墨的話，但蘇瀟若一點都不信，為了莫問她都不能此刻退縮，哪怕魔軍真的亂成一鍋粥了呢？只要能上神界找到女媧石覆活莫問，那還用擔心魔族亂不亂麽？
“你幫還是不幫。”不願再多說廢話，幫不幫起碼給她一個答案。
即墨不說話，只是看著蘇瀟若，神色覆雜。
“不幫？”蘇瀟若擡眼，這人的心思果真難猜，他如今的態度到底算什麽？既不點頭也不搖頭，看臉色也甚是平靜，根本就看不出一點同意還是反對的意思。
最終嘆了口氣，將衣裳一提，就跪了下去：“求即墨將軍幫我找到煉妖壺。”她不是古人，也沒有什麽膝下有黃金的想法，只是在現代生活慣了，對下跪這事難免還是有些反感的，更何況一直以來，都是有人沖她行禮，這倒真的是第一次下跪。
“蘇姑娘，”即墨大概也是沒有想到蘇瀟若居然會突然下跪，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，“你起來。”
“如果這樣都不行，你就說吧，究竟要怎麽才肯幫忙。”蘇瀟若還真的就站起來了，原本也就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而已，既然即墨不在乎她跪不跪的，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再跪下去了。拍了拍衣裳上的塵土說道。
“你不怕若是找到煉妖壺，我會搶走？”
“我就知道你也想找到它，”不怕，怎麽可能不怕，這是最後一個可以上神界的機會，但是如果找到了，就算被奪，起碼還有一點奪回來的希望，但如果找不到，那就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，而蘇瀟若也知道即墨是想要找到煉妖壺的，所以才會這麽說，“那好，沒有我，你也不可能找到它，你我約定，到時候找到了各憑本事，倘若我計不如人，煉妖壺就歸你。”
但日後會不會再搶就另當別論了。
最終，即墨還是說出了那個“好”字。
***
上山的路並不算崎嶇，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禦風術居然沒用，所以兩人只能用走的，只是一路無話。
189妖獸
蘇瀟若很想發現一點什麽不同之處，煉妖壺本是妖族才能找到，所以她一路上都很留心周圍的事物，可是都是一些普通的草木，根本就沒有熱河特別的地方，所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往前走。上山的路也沒有岔道，直直的一條。
“我們是不是不該走這條路？”其實蘇瀟若也奇怪這裏怎麽會有路，不是說不能上煉妖山麽？倘若真的無人來過，那這山路又是從何而來的？所以此山必定有人上過，而且還不止一次，否則都該何路邊一樣雜草叢生，哪裏來的路。
既然證明有人來過，他們都沒找到煉妖壺，蘇瀟若和即墨若是照著這條路走下去，只怕也不會有什麽結果。
即墨略停了停，看著山峰說道：“凡是神器必會藏於潔凈之地，這一路雖然並無人煙，但最為潔凈之地當屬山頂，還是從上面找起吧。”
蘇瀟若點頭，即墨的話原本就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，此刻比起她這個什麽都不懂的人，當然還是聽即墨的比較好。心裏卻仍有一些疑惑，為什麽他真的會同意幫忙？
“走吧。”即墨的聲音又一次響起。蘇瀟若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想出了神，剛才一直看著即墨，立馬覺得尷尬起來。連忙跟著往山上走去。
他們原不可能和平相處的，這人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拿回最後一件神器那麽簡單？
煉妖山山路雖然並不難行，但卻極高，所以一直到入夜，蘇瀟若和即墨也不過剛爬到一半而已。只是這一路風平浪靜，並沒有之前歌辛口中的驚險。原本蘇瀟若是隨時做好準備，就怕發生一些意外，哪裏突然竄出個野獸。又或者暗器之類的。結果行了一日卻什麽都沒發生。
“今日先休息吧，夜裏山路難行，怕也是危險。”即墨回頭看了看落後於他許多的蘇瀟若說道。這裏不能禦風，若是一不留神腳下一滑，只怕也就沒救了。
蘇瀟若本想說不的，只是喘氣都來不及，哪裏還有那個本事說話，爬了一日的山不累的應該就只有眼前這個非人了。她縱使是妖，縱使有歌若的法力，但不代表力氣就能與這些人一樣。這山只能用腳走，所以爬了這麽久，的確是累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她雖然急著想找煉妖壺。但也明白太著急了反而得不償失。若是真遇到什麽危險，她現在這樣估計也別想自救了，至於即墨，也未必會救她，所以還是自己的命自己留神看著好了。
既然如此。幹脆就坐在石階上休息起來。休息夠了，卻見即墨在一旁路邊的空地裏盤腿而坐，閉著眼睛似乎是在打坐。
蘇瀟若見狀撇撇嘴，明明同樣是爬山，而且連走的路都是一樣的，偏偏她就是灰頭土臉。一副狼狽的模樣，而即墨卻還是衣不沾塵宛如神仙一般。不過想了想，他似乎原本就是神仙。自己這個小妖當然沒得比。
起身往一旁的樹林裏走去，回來時抱著許多跟枯樹枝。接著在即墨的身邊擺好，可原本隨手都能捏出的火咒卻始終用不出來了。
火折子這種東西蘇瀟若雖然知道，但妖當久了，誰還會將它帶在身上？所以一時到也只能看著這些樹枝幹瞪眼。正在考慮莫非自己要用最原始的方法鉆木取火的時候。即墨突然睜開了眼睛，看了看樹枝又看了看她。
“看我做什麽。沒有火光要是夜裏有怪獸出來怎麽辦？”蘇瀟若猜測這人大概是再問自己為何要這麽做，本是不想說的，但如今兩人的關系也不該鬧得太僵，所以解釋道。
即墨兀自一笑，又閉上了眼睛。
蘇瀟若見他如此也就不再搭理他，蹲在枯樹枝旁邊繼續捏咒，又過了半晌，無奈的站起身：“餵，好歹這火升起了對你也有好處，你不幫忙？”這即墨也未免太穩得住了，不過有好大家分，有力也該大家出。哪怕即墨此刻宛如入定一般，這個時候蘇瀟若也斷然不會讓他再繼續坐下去了。
即墨卻又是一笑，這一笑蘇瀟若倒有些忿忿了，好歹自己也是為了他們兩人的安全著想，這原本也是電視裏學來的辦法，不過想想也還是有道理的，要是晚上睡著了真有野獸出來怎麽辦。可是即墨這一笑，倒是看得出來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的。
“你笑什麽？”雖說自己有求於人，跪也跪了，求也求了，卻不代表她真的任人嘲笑。這樣危險的情況，身邊又有一個如此淡然的人，她還真的有些火大。
“蘇姑娘不必擔心夜裏會有野獸出沒，即便有，也斷然傷不到我們，”即墨依舊淡淡的樣子，“若是真有妖獸或是他物，即便是火光也無法阻止的。”
蘇瀟若一楞，似乎，的確是這樣，她又忘了自己早就不是普通人而是個妖了，哪有妖反而怕野獸的？更何況自己身邊還是神將，他倆加起來，哪怕是妖獸也未必會是對手。既然如此，有沒有火也都是一樣的。
不過這個時候要她承認自己想多了，白忙活這麽久是絕對不可能的，所以立馬說道：“你沒看到我連火咒都用不了了麽？”換言之，真的有野獸來了，她既不懂武功有沒有法力，依然只能坐以待斃了。
即墨看看她，微微搖頭，卻伸手在枯木上一指，接著樹枝就燃了起來。
“為什麽你能用？”而且還用的如此輕松。這就由不得蘇瀟若不奇怪了，一上山她的法力就沒用了，可即墨似乎還是游刃有餘的樣子。
“煉妖壺作用是幻化萬物。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這人講話怎麽不知道講重點呢？
如今火升起來了，火光下即墨的臉明明滅滅，難得看起來倒是不算猙獰，依舊是那般淡然。見他如此，蘇瀟若似乎也沒那麽著急了，反正今夜是走不了了，她有一整夜可以聽聽原因，還急什麽？
於是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，不過離即墨稍微近了些，即墨有法力不怕野獸，自己當然要靠近些，以免這個人關鍵時刻不管她的生死。
“大概是誰為了將煉妖壺藏於此處，所以將所有力量封印起來，所以凡事靠近此山的人，法力也會被封住。”
“那為什麽你沒有？”
“……”即墨突然就不肯往下說了。
“有沒有人說過你和莫問挺像的？”都是喜歡說一半不說一半的人。
“為何？”即墨這一次倒是立刻問道。
蘇瀟若一楞，沒再繼續。那句話是脫口而出的，只是提到莫問，心裏總是難受，而眼前這人恰好又是殺死莫問的罪魁禍首的直屬上司。指不定莫問的死跟他也有關系。於是也沒有解釋的興致，只是不說話了。
莫問啊莫問，以前從沒想過我會這麽希望你在，哪怕不在身邊只要直到你在某處活得好好的就足夠了。
擡頭看著漆黑的夜空，忽然就想起了那張頗為妖孽的臉。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？你怎麽就先死了呢？
一時間氣氛也變得憂傷起來，雖說此時不該遷怒，但不遷也遷了，但還是極力忍住，偏過頭去看在一棵大樹上，不願再看到即墨的臉。
良久那邊都沒有反應，最後蘇瀟若也忘記了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睡著的。
“啾啾，啾啾，啾啾。”
一連串如鳥一般的叫聲將蘇瀟若喚醒了，睜開眼睛，一旁升起的火竟然已經滅了。四周是一片黑暗。不過既然是妖，總要有些不同於常人的地方，起碼在夜色裏看的東西也會清楚一些。
原本以為是哪兒的鳥飛了過來，但聽久了卻又覺得不太像。蘇瀟若心裏還是有些擔心會出現什麽妖獸的，否則這煉妖山也未免太風平浪靜了。既然歌辛能說出這裏危險的話，想來也不是沒有根據的。
轉頭去看即墨，雖然依舊盤坐著，但眼睛也已經睜開了，顯然這奇怪的鳥叫聲也驚動了他。
二人對看一眼，倒是感覺那聲音又近了許多。蘇瀟若也緊張起來，哪知那聲音忽然就在他們的身邊停住了。
即墨與蘇瀟若一同站起身，接著說道：“何方妖物，還不快出來！”聲音裏透著幾分威嚴。
蘇瀟若在即墨身後忍不住扁嘴，為什麽就知道是妖物？卻忘了這原本就是妖族的地方，又怎麽可能會是別的東西？只是覺得即墨這一句“妖物”就像是在叫她一般。不過顯然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妖族的身份，要不然哪裏會這麽敏感。
即墨話音剛落，就見一個黑影迅速從一旁的樹叢裏竄了出來，繼續“啾啾，啾啾”的叫。蘇瀟若先是一驚，往即墨背後躲去，這個時候自然要找安全的地方，在她看來即墨身後還算是比較安全的。
哪知多了許久都不見動靜，即墨也未動，於是疑惑的探出頭。發現兩人面前的地上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，大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孩那麽大，接著又傳來撲騰翅膀的聲音。
190大鵬
即墨隨手一捏，手上就出現了一團火，淡淡的光芒將兩人附近都照亮了。
蘇瀟若這才看清楚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究竟是什麽。
眼前這東西比普通的鳥兒大了許多倍，卻又不像是雞，渾身雪白，沒有一點雜色，一雙黑不溜秋的眼睛此刻正看著兩人，接著又沖著他們“啾啾”地叫了兩聲，動了動腦袋，眼睛也是水靈靈的，看起來倒是格外的可愛。
只是原本聽起來有些詭異的叫聲，如今倒像是有些委屈似的，不過還是兇巴巴的沖兩人叫著，蘇瀟若的腦子裏瞬間出現了兩個字——炸毛，但無奈這非鳥非雞的東西著實長得太過可愛，所以就算是真的炸毛了，看起來也沒什麽危險性。
蘇瀟若正驚訝，耳邊卻傳來即墨的聲音：“大鵬。”聽起來倒也是難得的意外的語氣。只是比起蘇瀟若來，明顯是淡定許多了。
“啥？你說它是大鵬？”蘇瀟若險些噴了出來，哪怕她沒怎麽研究過古代神話卻也聽說大鵬這種鳥。只是在她的印象之中，大鵬應該是種極其兇惡的鳥兒，令人聞之色變。既然如此，那值得人色變的最起碼的標準就是它的長相就算不可怕，最少也該有點震懾力吧？可是眼前這鳥，雖然是兇惡，不過僅限於它的叫聲，無奈形象太過友好，根本沒有一點她想象中的大鵬該有的樣子。所以蘇瀟若聽後，難以置信的問道。
“這鳥哪裏像大鵬了？”蘇瀟若走到即墨前面，伸手指著那白團，唔，的確是比普通的鳥兒大了一些，不過還是難逃“可愛”的形容，當個寵物也許不錯。蘇瀟若已經開始幻想今後走到大街上。身後跟著這麽只鳥是什麽情景了。而且既然是鳥，應該還能當坐騎吧？豈不是免費多了個好看的飛行器？
蘇瀟若正想得起勁兒，哪知那鳥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一般，頗為不滿的沖著她叫了兩聲。叫聲依舊嚇人，只是在看到聲音的主人之後，這點嚇人根本就不算什麽了。
即墨倒是很快恢覆淡定，解釋道：“大鵬在神界原本並不是兇狠的鳥兒，只是偶爾一只傷了人，卻被認作兇獸，甚至還略誇大了一些。所以世人才會有此訛傳。其實這鳥兒原本性情溫和，被惹急了才會傷人。”
說完之後即墨又看了看眼前的大鵬，加了一句：“這鳥也不大。應該是才出生不久的。”
蘇瀟若點了點頭，之前還有些疑慮，若是這鳥僅僅是外表可愛，實際上很兇惡的話，自然是不能隨便碰的。既然即墨這麽說了，她也就放心了，眼前這鳥兒最多就是在鬧鬧小脾氣而已。於是伸手去摸那鳥的翅膀，那一身白羽看著就讓人心生喜愛，忍不住就想去摸摸。
心裏還想著即墨剛才的話，這鳥剛出生不久就這麽大了。成年之後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。不過不論是什麽樣子，也難逃這幅可愛的模樣了吧？
正心不在焉，哪知道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那鳥羽。就被狠狠地啄了一下。
蘇瀟若叫了一聲立馬縮回手，只可惜已經晚了，那鳥雖然看起來可愛無害，哪知道鳥嘴居然那般鋒利，不過是啄了一下。她的手上就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，火辣辣的疼。血珠子開始一顆一顆的落下。
即墨見了手動了動。卻並沒有任何動作。
蘇瀟若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，看著血越流越多，如水一般直往外湧，心裏也有些慌了。自從莫問死之後，她對血就特別敏感，一看就頭暈，可如今疼的是自己，就算想暈也暈不過去，只能捂著手對一旁看戲的即墨說道：“你看著幹什麽？還不來幫忙？”
原諒她就算有求於人也說得這麽不客氣，因為這個時候壓根兒就不是考慮她說話客不客氣的時候，是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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